這套無疑是今季,也可能是今年內最出色的作品。
乒乓,一套在今季默默無名的動畫,當然,除了部份有看原作漫畫的朋友。這套作品,不賣萌,它連一個像樣的女角色都沒有;不賣熱血,主角之一,月本的方式以機械見稱;亦不賣友情勝利,孔文革連一次進四強都沒有,主角peco一開始就在16強出局。那這套作品還有什麼好看?想必這是很多運動漫畫迷的聲音。的確,這次咱要說的乒乓,絕對是非主流作品,但是身在非主流,卻表現得比很多出色的主流作品更好,這是相當值得留意的事。
乒乓是一套怎樣的作品,讓咱為沒有看過原作的朋友介紹一下。乒乓是一個圍繞著日本某地,一個為乒乓運動而狂熱的城市,當中數個為了這項運動而憤鬥的故事。有人為了名譽、有人為了表現自己、有人為了家人、有人為了朋友、有人為了勝利、亦有人只是為了興趣、更加有人只是覺得乒乓就是他應該停留下來的地方。是一套正正宗宗,講述不同運動員的故事。嘛,先還咱說說它的問題。無疑,這樣的故事是有相當強烈的發展性,但是也包含著一些天生的問題。這種題材沒錯是能很精緻的描寫到運動員的心態,但是對於運動本身就欠缺刻畫。縱然在作畫當中有很多乒乓技巧、戰術的描寫,但對於故事的本質來說,乒乓這個主題是不甚重要。雖換成足球籃球這類團體合作性高的作品會有點問題,但只要換為羽毛球、網球這類個人主義相對重的題材,一樣行得通。那對於這套作品的主題性就沒能和故事的本質扣上很強的關係,對於主觀性看法來說,這樣的運動作品是很難令其投入。這丁點美中不足,已經是這套乒乓最大的弱點了。
反過來說,這套作品表現得出色的地方實在太多,咱也只能一點點來說。
首先是這套作品的多元性。在一般主流的運動漫畫中,視點不會太多,就算偶爾會寫到配角,但主要還是集中在主角身上,主要是看主角怎成長。但乒乓不同,就算主角的peco,描寫的時間不會比其他角色像文革、風間、佐久間等人長,咱甚至覺得寫文革的時間是最長的,明明是個萬年配角。而且更好的是,每一個視點都有其獨特性,絕少會把視點重複,把觀眾的視野拉得很闊。尤其是這類作品,視點平均,把不同的思想都加以發揮,像是咱最喜歡的文革和佐久間兩個角色,應該說二人也是同類。同樣是在乒乓上沒有才能,只有過人的努力可以表揚。一個留在場上,教導他人;一個離開球場,在觀眾席上看著有才能的人發揮。兩個同樣是有運動員經驗,最後亦退出第一線,兩個算是很少出現的角色,把「運動」由興趣變成比賽這件事,從一個很冷靜的角度看,除了風間這種最前線運動員、被救贖前的月本,還有另一種角度去看「運動比賽」這件事,將故事的深度帶到另一個層次。
縱然角度很多,但乒乓的角色視點闊度卻不像一般作品中會產生收窄,而是愈來愈闊。以peco為例,這個角色同時演釋著不可一世的天才玩家,和以興趣為目的的運動員。在前半段,peco以自己的天份、和長時間的「玩樂」(這段時間並沒認為練習)成為在一間普通學校圈子來說相當出色的球手。但與其世界第一的目標相反的行為,使peco在一流人物面前,連萬年配角的孔文革都能削他光頭。同時間,在後半段的peco又演釋著有著孩子心,以興趣為目的,在球場上發光發亮的人物,讓只為嬴而打乒乓的風間等人,重新找回當初打乒乓的樂趣,成為真正的HERO。而且這種現像並不只有peco,風間也好,月本也好,也有著這種變化。往往在乒乓入面的角色,都會隨著成長帶著不同的視點進入故事,一點一點帶動故事的流動,將故事的核心由不同面相解釋。
有著以上兩種優勢的乒乓慾望實在太強,就連角色視野的深度也強到犯規。打個比喻說,像是近年相當成功的物語系列故事,角色的視野深度的確是很強,羽川對於自己的情感演釋相當豐富、阿良良木也對身邊的人際關係有著強烈的認識。然而就算是物語系列也沒能在此之上照顧得到視野的闊度和多元性。乒乓的視野深度,可說是同等於近代一流的作品。像是月本對於乒乓的看法,雖然月本是很有天份,但是本來打乒乓就是因為仰慕著peco。而當peco不再上心打乒乓,月本也對乒乓失去興趣,從只在乒乓場上笑的smile變回那個怎都不會笑的smile。把那種依賴別人的個性和機械性乒乓打法掛勾,再從對乒乓的態度到角色的內心深處,這才是出色作品應有的表現。而這種角色深度可說是很多以主題為目的的作品應該好好研磨才對。
接著咱會說說個別角色或角色組合。
一來當然是主角的peco和smile,也就是星野和月本的組合。在故事當中,星野可說是月本的HERO,並非星野救了月本,月本自己亦不期望。對於月本來說,星野真正吸引他的是星野在乒乓球上玩得快樂的姿態,這也是星野真正被稱為HERO的原因。而對於星野來說,月本是珍重的朋友。在上半段前到變成長毛peco那段也好,星野一直都是把月本當成珍重的朋友。去看文革,一定會帶著月本、就在不再對乒乓感到熱衷,也在旁邊看著月本、而到了下半段回到乒乓場上,亦是為了回應月本呼救。這個最好的表現,就在星野在準決賽,明明可以放棄比賽迴避因為腳傷的高風險比賽,而星野最後還是決定回去,這就是因為星野並非為了嬴比賽而來,而是為了展現最有趣的乒乓。而月本方面,這個角色的從一而終可說是相當精彩。沒錯,行動上可能多少有改變,由拒絕認真訓練,到會每天跑步、練球,這一些也是因應星野而反映的。月本希望透過自己也在打乒乓,想星野回來,可是最終星野變成長毛,胖到不像個運動員,月本雖然手上還在打著乒乓,卻失去了意義,慢慢養成了機械式的打法。而這對角色之所以在最終回有那麼精彩的發揮,除了題名「我的血是鐵的味道」點題又不露骨,而且月本那種不留情的打法,星野和月本之間笑著的比試也還二人間的關係更上一層。綿上添花的後日談,月本的成長讓他看請自己,並不是想成為一名最出色的乒乓球手,反而成了小學教師,而星野則在世界上展露自己的乒乓,重在是讚到不知怎說的一筆。
另一對組合是孔文革和佐久間,咱在上面也說過,這兩個人是以不同的方式站在遠離的乒乓場外。孔文革曾經是中國頂尖的乒乓球手,但因個人失誤而流落日本。雖然文革實力超凡,但對手同樣也是主角威能全開的,風間、星野分別挫敗他,讓他再沒回國踏上乒乓球手之路。可是,在一年的歲月裡,文革學會和其他人溝通,母親的到來讓他想起爬上頂尖的原因,亦發現這個原因不只有頂尖之路可以走。雖然沒有放棄乒乓,也沒像第一次敗北的痛心,知道自己應該怎樣走下去。佐久間的情況同樣,也比文革更可憐。佐久間沒有文革遠大的目標,只是一味走在別人後面而已,可是也沒文革的天份。與往日看不起的月本比賽,打擊到完全失去自信。他在故事外振作又是另一個故事,但是已經不是運動員的他看到更多,看到更多peco沒有看到的,看到很多風間沒看到的,指說著運動並不代表人生的一切,失意也好,總能在眾人所不知的地方再爬起來。二人正是指示著救勝以外的道路,對比起一心一意,把生命投放到運動之中發出控訴,說著路並不只有一條的道理。而這竟然在運動作品中出現,當真是相當有趣。
最後一對組合是風間和某一個路人,那個路人是第一場就輸給peco,後來又上山又下海的那個路人。風間是一個典型的運動球員,當初為了家人,為了金錢而全心全意投入當中。可是當爬到頂點的路上,這個意義慢慢被扭曲,最後變成為嬴而嬴。勝利帶來的不再是喜悅,而是一層又一層的壓力,唯一的方法只有是不斷的嬴。外表看上去風光,但是內裡是走投無路。風間在故事當中像是放棄身邊一切的投入乒乓,但是也嬴不過peco,這就形成強烈的對比。所謂的強者不是願意放棄一切的人,而是同是得到所有的人。風間放棄了對乒乓的熱誠,在比賽中終有一天會因為敗北而再爬不起來,因為他除了勝利就再沒有支撐他的事物。這個反襯和peco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咱說的那位路人,就正正是風間那失去的那部份。嘛,這個路人在天地間走,也找不到熱愛之事,回到球場上才發現自己愛的是乒乓,這正正就是風間所失去的東西。那風間對peco那場比賽中,就像是風間找回自己失去的東西一樣應境,這個鋪了十多集的伏筆實在漂亮到不行。
總結:嘛嘛,咱在前面讚到天上有地下無,實際當然是因個人的經驗而言,咱也不否認自己是有多少投射到作品之中。但的確,除去作畫實在不是大眾接受的風格,客觀而言這套作品可說是超班水平,實際作畫當中也有很高的乒乓技巧再現,其實是相當精彩的作品。咱認真說,無論是愛還是不愛運動向作品的朋友,都應該看一看這套作品。
評分:9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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