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番點評]寒蟬鳴泣時(ひぐらしのなく頃に) 上篇 - 第一季


。中文釋名方法很多,不過原本這種和式ホラー命名方式就很難翻釋。



在開評之前咱有三點先要說明,這是建基於寒蟬這套作品的特異性而說明的。
一,本作咱是首次觀看,所以在寫上篇時是未知答案的。
二,正因為本作的出題本身能獨立成一個故事(即可不看解),所以本作咱會分為上下兩篇,上篇為第一季的出題部份,下篇為第二季的解部份。
三,第三、四、五季(OVA)不在評論範圍之內。

寒蟬嗚泣時,原作2002年的同人作品,2007年首次被改編成動畫的動畫界經典作品(各種意味上),是龍騎士07的代表作。作品以懸疑驚駭見稱,描述在日本某個鄉間地方-雛見澤的慘劇為背景,以推理的方式找出安全逃出慘劇的方法。雖然在第一季分別做了原作四篇出題篇和兩篇解篇,但正確來說連剩下的兩篇解其實也可以歸納為出題,只是出題方向上的改變。而總括第一季的出題而言,當然是有龍騎士07風格的誤導式描述方式,整套作品單純從懸疑的角度看也有充足的謎面;從恐怖的角度看,不只是畫面,人的不安情緒、不解的神秘力量,都是建立整套作品特色的重要因素。只是,真的要咱用推理作品來說的話,其實還欠缺一些元素。

單純就各編獨立出發,本作的情感描寫、劇情鋪排之間的關係相當密切。姑勿論作為整個故事的前傳和BAD END後傳的暇漬篇(那是涉及推理部份),鬼隱編因為不知情而產生的不安;綿流篇和目明編因為妒忌產生的恨意;祟殺編直視殺人整個過程的罪惡感,直到最後精神不正常而瘋狂。雖然每編故事都以所謂的「共通線」,也就是本作真正能說得上推理的部份來串連,但是獨立看一個一個故事,一邊能夠把故事的核心表現,一邊亦能夠把角色的特性描寫出來。雖然被部份劇透也知道,本作角色的不正常是被外力推動的,但是所謂的不正常,就是把角色的特質極端化地表現出來。比方說咱最喜歡的目明編,這編中詩音的瘋狂的動機是源自詩音對浩史的情感,再經由對「魅音對圭一的情感而來的妒忌」,使到詩音對園崎家(古手家和公由家完全是被牽連進來)的恨意被爆發出來。作品的劇情推動,很大程度上都是由角色情感的變化來推動,在以懸疑為題材的作品來看,這樣推動劇情能夠更使到觀眾代入故事當中(不一定是圭一視點),被不安所感染。只是說作品效果的話,這種做法的確是相當出色。
舉一個反例說明-彈丸論破的動畫版。作品中角色的情感和劇情幾乎完全分離,就算劇理上精彩,但作品卻未能連成一體(在寒蟬中,作為連貫的就是角色情感)。最終作品變得只是一個一個的迷題而非一套具精彩故事性的動畫作品,觀眾就像在報紙角落玩推理遊戲而已,和「推理遊戲本身的故事」欠缺投入感。對於一套作品而言,觀眾有多投入故事就直接影響主觀的評價。


而另一個本作劇本上出色的地方是本作懸疑之處。本作算是現代動畫應用的視點欺詐的先河(倒是視點欺詐這技巧在動畫以外的地方並不新鮮就是了),最明顯的是鬼隱篇中圭一因為精神失常而把一切事物看成對自己不利,令觀眾的焦點由主角本身誘導至劇本四周。正正因為本來的視點就不正確,所以在觀眾想法內就會存在很多不可解的謎團,從而在推理之外產生對劇本的不安感(而非不信感),就算劇本不再故弄玄虛,觀眾也會自己疑心生暗鬼。劇本在表現上,不單是利用劇本本身,亦利用演出手法把劇本的氣氛感染到觀眾本身。就算作品之後的部份不再恐怖,觀眾也自己感到不安。更何況實際上在之後的綿流篇使到視點遮蔽,祟殺篇使用罪惡感,本身已經有各自的恐怖懸疑成份。這樣一層層把技巧堆疊起來,整套作品看來就變得相當多彩。只不過說實話,這一些技巧只是用於懸疑之上,如果把本作放在推理劇上,這一些元素反而某程度上做成反效果。
推理小說是一個很有英國人味道的作品類型,既有很多理念想法,卻又自知不能束縛太多,單純以尊嚴來限制的作品類型,所以現代很多推理小說和傳統的做法都有很多不多,本作也是其中之一。在傳統(本格)推理小說,有多種被提倡的守則類型,像是推理小說十誡、二十法則等等,當然內容會有可以斟酌的地方,但重視的都是作者和讀者要獲得同等的線索來推理。但要問咱,本作能否被認同是推理作品,咱不敢肯定地回應。
單純從動畫版出發,本作難被定義為推理作品的原因有很多,最明顯的問題就是「問題本身不明確」。比例簡單明瞭的作品很明確的問題就是「兇手是誰」,但是本作卻無法以這個問題為核心。比如在鬼隱篇中,咱們很難去問兇手是誰這個問題。在祟殺編更是到底誰殺誰都很清楚(除了梨花)。換個角度,以神秘小說的「真相是什麼」,這個問題在本作當中也很難當成基礎。原因是,所謂的真相必須要有相對的遮蔽、虛假作對比,但是本作就算是有(比如鬼隱篇的視點欺詐、綿流篇的視點遮蔽),也沒在作品中有明確的提示。如果有這種意識去看本作的話,就必須要先有「作品說的一切都不可信」為前提作思考,但這並不是推理作品應該讓讀者有的前提。那換成敘述性詭計來思考,其實也行不通。所謂的敘述性詭計是以敘述性本身的技巧來把真相遮藏,但是本作的情況是幾乎把所有情報都遮藏。再簡單點以龍騎士07的寫作方式來說,所謂的敘述性詭計是通篇紅字,只有少數部份是黑字;但本作實際上是通篇黑字,只有少數部份是紅字,所以也沒法敘述性詭計來解釋本作的問題。那到底本作真正的問題意識是什麼?起碼在出題篇的四篇中都沒有明確的帶出,至少到在動畫版後半兩篇解中再能夠找出來。


更進一步說,本作在出題方式上也存在問題,也就是咱上面所說,作者與讀者不公平的現象。比如說罪滅編對鬼隱篇的解,真相是圭一本身因為不信任而產生大量幻覺(雖說那不信任可能是外力影響),但是唯一解題的方式,就是信任鬼隱篇中所有圭一聽到的對白都存在「自我增加」的情況。但當信任後,通篇的對白的可信性都會失效,也就是,圭一在鬼隱篇的對白是可信和不可信兩個情況都是合理的情況下,出題時就欠缺了決定性的證據(不論物理還是心理)。在綿流與目明篇中情況也是相同,如果單是看綿流篇的話,同樣是欠缺決定性的證據。再進一步說,所以雙胞胎的情況必須要有決定性分別二人的方式,但是在綿流篇中卻沒提出(其實是有了,但是綿流和目明都沒有把證據做出來),再加上二人可以個性互相模仿,在圭一視點下二人所持情報量也沒有差別,在作品中區分二人的方式只能靠推測而沒有確信。作為推理作品,欠缺證據可是相當重大的問題,所以咱才沒把本作定義為推理作品,這和當時討論古典部系列是同一個理由。


角色上面,如其一個一個角色說,咱會分為三組角色:村人組、查案組、外來人組。
村人組以御三家為主,在故事中的地位類似出題人的身份,大概村中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有一個概念(知不知道全貌就按角色而論)。站在劇理上看,村人組的角色是可圈可點的。上面也提到,本作其中一個問題-不知道推理的謎面是什麼,也就是村人組的角色神秘性太強烈的關係。站在第三角角度,咱們是不太清楚到底村人組的角色是為了什麼而行動,他們的行動目的是什麼。如果以一個說法推卸-村人的行動就是為了守護村中的各種規條,那村人對於規條的各種表現都明顯不足。比如說規條有些什麼?當中又以什麼作為依據?遊戲中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表現,但是在動畫中顯然是時間不足。更何況,這類負責出謎面的角色是很難同時推動整套作品
但是以恐怖故事的角度去看,村人們的行動以同樣的理由卻是相當出色。恐怖元素的核心,就是對未知的不安,大體上大部份的不安都是源自未知。而村人的行動大多都是只有結果而沒有起因,所以才會讓人覺得恐怖。尤其是在視點欺詐的情況下,村人哪句是對哪句是錯都無法分辨下,就更加令人不安。單純在整套作品的氣氛上說,村人擔當了整套作品恐怖氣氛的主要營造位置。村人角色的成功與否,就在乎是以哪個角度去看。
查案組相對起村人組,在作品中就更著重在推理的位置,反而他們並沒怎樣關係到恐怖故事的部份。查案組當然不是直接給出有力的線索,但是對於推理整套作品還是有一定的幫助。比如說,在出題篇以及滅罪篇中,就以對圭一的關係表現村人與外界人的關係;又比如說推提很多作品時間點上的問題。但是,始終本作的推理成分表現得不怎出色,連帶上查案組的角色功用就不大。
而本作最關鍵的角色們,就是外來人組。目前在作品中可以定義為外來人的,有圭一、禮奈、詩音三人。除了詩音比較特別和村人有關外,圭一和禮奈的身份就類似本作的偵探或是主視點角色。先不論謎題的問題,單就推理過程來看,圭一和禮奈是能做到推動故事和尋找線索的功能。在很多推理作品當中,偵探都是站在等線索送上門的位置,送上門的當然就是前面所說其他作品的查案組負責。當然,咱不是說這類傳統的偵探作品有問題,只是如果像本作一樣,在推理以外還有其他元素的話,像是讀者、觀眾一樣視點的偵探未免難以盡職,像是如果大家去看現在改編版本的電影福爾摩斯,要是福爾摩斯整天蹲在自己的房間,大家也不會進電影院受騙去看。本作也是相近的原理,本作除了推理(雖然不怎出色),亦重在懸疑之上,透過圭一和禮奈在追尋事件真相的過程,以視點本身帶來各種由主觀出發的不安感。一知半解比完全不知更為可怕,在二人身上的表現就更為明顯。
詩音的角色就比較特殊,咱就在下面連同演出一起說吧。


。目明編那段很有名的殺人橋段,咱是莫名地興奮起來。只是友人問咱可不可以報警...不過拔指甲那段咱是受不了呢。

本作的演出上,其實比起推理作品,更像一套和式恐怖故事。如果說西式恐怖故事是對自然的恐懼、中式恐怖故事是對人心黑暗的刻畫,和式恐怖故事就是以恐怖故事探討人的劣根性。以詩音的目明篇做例子,整套作品除了是在解說綿流篇中的故事背後,同時也在表現詩音這個角色對事情的負面解釋個性。作品利用「處於第三身的當時人」這種演出方式,側重在角色的心景本身而非故事的客觀環境。如果有玩過一定量的和式恐怖遊戲,其實就會很經驗地能告訴自己,這是恐怖作品而非推理作品。
要說本作的演出好不好,還是要分為推理和懸疑兩方面去看。推理上,本作的演出太過強調主觀視點,就算是正式推理作品中,主觀視點欺詐(描述式詭計)也不會常常出現,但是在本作中卻成了主要的詭計方式(已經不去算友人劇透的超自然現象),如果以客觀公平的推理作品來說,本作可能算是不合格。反過來,在懸疑作品的角度看,本作的演出、用色、分鏡都相當有技巧。尤其本用在光暗上的配色本作用得相當優秀,不用只依賴夜晚的黑暗來營造,也會用強光白又或是夕陽黑在其他時間表現異常的氣氛。

總結來說吧,也說不上什麼總結,還有下篇會寫吧。就第一季,出題為主的這篇來看,怎樣把本作分類相當重要。如果把本作當成推理作品來看,其實不見得很多大家會罵的推理作品好得多,實際上要是理解本作推理部份的問題,不難理解海貓為什麼會爆死。反過來當成懸疑作品來看,本作的推理問題卻成為了令人覺得恐怖的氣氛之處。本作好不好看,關鍵就在於看的以什麼心態去看。

評分:84/100 (推理劇標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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