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2.本小說所使用的二圖均是ABO的作品,嘛,純粹是同為やまはぎ愛好者的宣傳罷了。
大日本帝國引以自豪的戰艦,大和型戰艦一號艦大和的轉生而成的艦娘,正是現在的我。
艤裝的兩門擬46厘米是大日本帝國海軍對深海棲艦的最終兵器,將巨艦大炮主義實現至極點,也就是我。
「大和小姐,賞面與在下共舞一曲嗎?」
然而身上的不是作戰的軍服,束在雙肩和腰間的是上質絲綢所製的純白禮服;身處的不是硝煙四起的戰場,而是金碧輝煌的宴會廳;眼前的不是人類可恨的深海棲姬,只是在海軍中靠著父蔭爬上高位的年輕軍官。而我,也不是站在最前線的艦娘,只是被養著的籠中鳥。
「萬分榮幸。」能夠如此自然地擺出笑臉的自己,比起一切都更令我自己討厭。
年輕軍官走出房間,一切都發展得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共舞、理所當然的密語、理所當然的共寢,這便是我的職責。不是作為艦娘地生存,只是作為一名妓女活在軍隊上流當中。
穿回內衣走到桌子補充水份,房間保持著幽暗。就算裝飾再華麗,都不過是鳥籠,而且是充滿著不屬於我的氣味。內心早就麻木了,當初的不甘和怨恨已經不再萌起。曾經想過一輩子不能上戰場也罷,充著男人的玩偶過活也不錯。適應,回想起這段日子認識到這個單詞的可怕,甚至連放在抽屜裡的信封已經連看也不看。
意識這些金錢的真正含意,是最近的事。當初只認為那是對於身體上損失的補償,不過這想法從根本上地大錯特錯。對於一個帝國的軍部,一個女人的肉體連記在心裡都不是,這些錢是作為貪污的封口費。這種默不作聲地把錢放在抽屜,代表不論我願意與否,我已經是他們的一伙。我的上司藉著人事關係,在各界收受不少賭款,那些錢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我的感受和那佈滿塵埃的信封一樣,無人問津。
打開露台的玻璃門,讓初春的涼風趕走室內的悶氣。風中不帶有一絲溫度,和深夜的大海一樣,充斥著寂寥的氣息。讓要在這裡生活到幾時,這種讓人苦悶的事才會結束。像眼前的光景一樣,一片漆黑,看不見前方,也看不見朝陽。
伏在窗台,環看著為了分隔軍港的樹林。露台和地面相距近十層樓高,要是這裡跳下去即使是艦娘也一定喪命。雖然並不是生無可戀,要是死在上司面前,想著他憤怒地踐踏我的屍體也覺得愉快。最終還是沒有實行這種小報復,是有我的原因,我還有不能死的理由。在這個黑夜當中,我還看得見照亮前方的星斗。
遠方傳來嗚聲,表示向遠方出征的部隊已經回來。嗚聲伴隨著暖流流入心中,因為她要回來。每個歸來的晚上,她都會來見我,這是我們間的約定。關上玻璃門,帶起床邊的香水在四處噴灑,把四周變成她和我之間的氣味。香水噴到一半便用完,為什麼香水一定要包裝得那麼細小。不過氣味大部份都被掩蓋,把空瓶掉進垃圾箱內,換上紅白色為主的軍服。綁起和她一樣的長馬尾,坐在床邊等她到來。空洞的心靈被填滿的這瞬間,再次實感到她對我有多重要。
和她的邂逅是某一次的宴會。我作為交際的工具,她作為上層軍官的護衛。雖說是護衛,其實只是為了炫耀自己鎮守府的科技力能夠建造出強力的艦娘而已。本來並沒有和她接觸的想法,只為滿足人類慾望而被建造出來的艦娘,和我根本沒有分別。這是自我厭惡的表現也說不定。然而,她卻主動接近我。
「晚安,你應該是矢矧小姐。不好意思,今天身體抱恙...」
「因為這個宴會?」
受話語所驚嚇,抬頭看向她。亮黑的長馬尾和端正的五官洋溢著精練過的氣息。這樣的她露出的,卻是充滿悲傷的笑容,違和感充斥著現在的她。
我理解得到,理解得到這個笑容的背後,是喜悅於發現與自己相同,困於命運之中的伙伴。
那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溫暖的空間。與男性的虛言假語不同,和她每交換一句,內心便湧上暖流。她的說話充滿真誠,她的態度充滿關懷。那一天,我用盡方法拒絕了所有男人,讓我倆能獨處一晚。
門外傳來獨特節奏的叩門聲,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暗號。今天的她也一樣,和身上破爛的制服相反,掛著充滿期待的眼神。
每個歸航的晚上,她都會像這樣馬上趕來我的房間,告訴我出征當中發生的所有事。今天驅逐艦們勇敢的在陣前作戰;空母的前輩們精湛的技術保護了前方的艦娘。種種在戰場發生的逸事,她都會活靈活現的描述給困在城堡的我。她的一言一語都成為我生存的動力,她成為了我的眼睛、我的四肢,在戰場上為珍重的人而戰。即使不能上戰場也好,我也能夠感受到大家的活力。
「妹妹的酒匂進行下水式呢,要是阿賀野姐和能代姐能看見就好。」她的兩位姐姐先後已經在戰爭當中沈沒,現在連妹妹酒匂也被迫上戰場的事,一直也困擾著她。只是看見妹妹能獨立已來,相信多少也令她自己感到安心。
「說起來,我也有一位妹妹。」腦海中回憶起她的身影。
「不過與作為姐姐的我不同,早已在戰場上奮鬥。」
「武藏前輩嗎?在前線很受著目呢,一直在大家的前面戰鬥著。」她臉上浮現著信賴著武藏。內心猛然抽痛,原因我很清楚。我妒忌武藏。
我妒忌她同為大和型戰艦,她卻在戰場上發揮著自己的責任,而我則是躲在軍隊的最後方。我妒忌她有著能夠相互信賴的同伴,而我身邊的只有一張一張面具和脫下面具的野獸。我妒忌她連我唯一的支柱-矢矧也要搶走。
矢矧她抱著我,額頭互相旁依。
「別擔心,我就在大和的身邊。」
或許戰場上的她已經被武藏所吸引著,但現在的她是屬於我的,現在的我也是屬於她的。重新認識到這點,內心也平靜下來。
只是,她的肩膀也在顫抖著。為什麼她會一直來我的房間,並不只是說故事,也是有她的原因。我回抱著她。
「我在這裡,哪裡都不會去。這樣就什麼都不會實現。」
「但是阿賀野姐和能代姐都已經不在,現在連酒匂也過進水式了!我很害怕!害怕哪天我的命運也會實現!」這是我們艦娘來自久遠的記憶,矢矧和我相遇那天,就是矢矧進行改造那天。那天她回憶起作為一艘軍艦的一切,跨過的海洋、夕陽之後的黑夜、信賴的戰友、滿天的敵人,以及沈沒的記憶。那一切一切的事,都和再生成艦娘後的經歷一再重疊。已經戰死的姐姐,戰後成為俘虜的妹妹。層層的壓力已經還她喘不過氣。但是,在宴會上遇上了我。本應成為艦隊旗艦的我成為了深居城堡的公主,矢矧在我身上看見了轉機,或者命運能夠扭轉。
「大和。。。」她緊緊的抱著我,是她告訴我一無是處的存在價值。只要我一天還在是籠中鳥,命運的那天就不會到來。
「矢矧,多謝你。」我緊緊的抱著她,雙唇互相重疊著。這是在男人身上得不到,經過互相觸碰產生的溫暖。身體跟著嘴唇抖動,這是喜悅的舞蹈。她的腰背不像我的贅肉存生,而是經過磨練充滿肌肉的健康身材。她把我壓倒在床上,渡過男人不能帶給我的晚上。
轉變是來得突然的,如同她出現在我眼前一樣。那天,鎮守府被空襲了。
毫無預警的空襲,炸藥像雨點從天而降。最初還以為是工廠發生誤爆,然而事實很快便證明沒有那裡單純。不單是船塢,連艦娘的宿舍也被襲擊。突然至有人連艤裝都沒換上就被炸彈直接擊中。
在勉強出航趕走敵人,已經是四日之後的事。為什麼沒能夠預報得到有敵人接近?並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有很多艦娘轟沈了。有的是還在宿舍沒來得及走避被炸彈炸死,有的是剛出擊時便被預測彈直接命中,有的是在交戰中途因為混亂而戰死。武藏在這次戰鬥中奮戰至最後一刻,身受二十多發致命傷才沈沒,如果沒有她在前線支撐著,大部份的艦娘根本連出航都做不到。根據後來的潛水艦報告,身處海底的她已經不成人形。而我,幸好住在遠離軍港的山林沒有成為攻擊目標。
帝國海軍因為這次的空襲而失去大量戰力,已經沒有餘力隱藏戰力。在空襲結束的數日後,我便收到指令準備進行實戰訓練。
「對不起,最後我還是要成為戰艦。」出發前往獨立宿舍前夜,矢矧再次來到我的房間。
「不是你的錯,預測被實現了而已。」為我刷掉眼淚的雙手,一直都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堅強。
「這次我會好好的保護,讓你成為真正的不沈戰艦,所以不用擔心。」在得到這番支持之後,我開始正式的訓練。
「那便是大和?不就只是沒參與過實戰的大小姐。」
「連同為大和型的武鬥派武藏都沈沒了,不認為她能夠帶來什麼戰果呢。」
「說到底不過為了榮譽而生產出來的城堡,都已經是航空時代,這種大而無當的大炮有什麼用。」
數落的聲音總是在耳邊刷過。不過比起上流社會的勾心鬥角,艦娘們的留難要好應付得多。她們只是因為空襲過後產生不安,而把情緒發洩在直到現在才出現的我身上。比起冰冷的城堡,現在的情況要好得多。然而我感到不滿。
遠方傳來炮擊聲,本來作為戰艦應該身先士卒站在前線,作為帝國榮耀的大和型戰艦就更應如此。但現在的我只是呆站在戰場的大後方的小島陰影後方,甚至連敵人的身影都沒看見。
上司從沒下達過要我上前線的指令,反過來是留在大後方。名義上是作為最後防線,實際是害怕再失去一艘大和型戰力而已。為了滿足高層對戰況不滿才把我放出來,卻是偷雞摸狗的把我遠離戰場。床上要強的男人在戰場上就膽小如鼠,所以才對男人沒興趣。
艦娘行進獨特的航行聲傳過來,知道我在這裡的除了上司之外,就只有我私下告訴過她。
在戰場的她也是傳著平日的軍服,軍服上沾上炮擊的灰燼和戰鬥留下的傷痕。就算平日已經見過,還在流血的傷口擺在眼前心痛著。
「矢矧沒事嗎!手臂還流著血!」
「放心,只是機銃留下的小傷口,放著一會兒就好了。大和你還好嗎?」
「沒事,不如說都被放置在大後方,會有事才怪。」可能是表情太過激動,矢矧牽著手安撫我。
「雖然大和會覺得這樣被冷落心裡不舒服,但對我而言這樣就足夠了。」矢矧一直不希望我出戰。在記憶當中,當大和戰艦出征時,就代表一切的終結。
「但我不是站在戰場遠方的花瓶!我也想站在前方,和敵人作戰,保護同伴,更重要是想保護你!」
矢矧對於我的叫喊沒有受驚,反而抱著我。比時的她更有力,更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大和說敵人,但我的敵人並不在戰場。」
「那敵人是誰?矢矧又在和什麼作戰著?」
「命運。象徵著腐朽和戰死的命運,為了和它作戰,就算是大和你我也不會讓步。」矢矧所說的並不是豪言壯語,只不過是被迫到走到無路的吶喊。 以前她也說述說過很多次,直面著殘酷的記憶再次發生在眼前的悲劇,無論有多努力,無可代替的生命還是一一在眼前掉落。
「但是。。。」我也想站在最前線,一起戰勝命運,因為你是我無可替取的人。不想你在我伸手不可及的地方,看不見的戰場上消失。話語黏在喉嚨,因為這些說話是在否定矢矧的希望。此刻,我只能夠握緊矢矧祈禱。
可是,命運的巨輪再次把我倆牽進死亡的深淵。
「為了奪回沖繩海島,我軍把大和型戰艦一號艦-大和編入第一遊擊部隊,其作戰名為菊水一號作戰。期望希望的櫻花能為千萬煙火的魁首。」信函只是簡單兩三句說話,但是每一個字眼都是似曾相識。戰事經過了一個月,本來在空襲後已經所餘無幾的戰力,現在的鎮守府已經人煙稀少,連提督都沒再現身過,只留下信函。
矢矧在身邊看著留給自己的信,命運無情地再現於矢矧的眼前。她無力地跪坐在指揮室的地毯上。空無一人的指揮室亂七八糟,大概是連夜潛逃了的上司把房間內財物都帶走。留下的,只是留下帶給我們絕望的信件。在運命面前夾著尾巴逃走,的確沒有尊嚴,但是能夠如此坦承地面對自己的欲望,多少有點羨慕。
突然,矢矧拉著我的手,眼神是從來沒看過的驚慌。
「大和,我們一起逃!逃到遠離戰場的地方生活!可能當初會有很多不便,但。。。」用手指抵住矢矧的嘴巴,這種話語出自上司的口可以換來的是巴掌。但是出看我所熟識,那個充滿責任感的矢矧,就只不過是傷害自己的利刃。
「能逃到哪裡,再說,我們不去的話,那下一個就到酒匂妹妹。」眼神回到現實,明白這是逃不了的命運。那是失落,那是絕望。我們會在戰爭中被戰火所包圍,什麼都做不到,只是在戰場當中枯萎的花。
「但是這次不同,我們不是被趕上戰場,我們是為了保護對方而面對敵人,是嗎。」抱緊矢矧。沒錯,就算是命運,就算明知道沒法反抗,但我們還是無法不反抗。誰能明白白看著至親的人戰死,最起碼。。。最起碼是一起戰死。
這天,我終於能夠和矢矧並肩走上戰場,面對著滿天的敵人。我沒有後悔不逃走,因為至親就在身邊。
「人渣提督在看什麼,表情很嘔心!」曙還是一如既往地辛辣。
「沒什麼,只是歷史書而已。」
「哪有人同時看兩本書。」的確,一本是人類舊時代的歷史書,另一本則是被禁止出版的歷史書。希望多少為曙的將來做點打算。
「沒什麼,只是看見一些有趣的事件。」
「看見有趣的事笑起來的人渣提督很嘔心。」
「所以說小曙就溫柔點吧~」這樣和曙開玩笑的日子,希望能夠永遠下去。
為這個願望點起希望的,是這則記事:
「xxxx年四月七日,戰艦大和、輕型巡洋艦受到猛烈空襲,同時沈沒。該年大日本海軍宣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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