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 Extended Edition 05 - 06 (演出部份)




上一篇說完了有關泉宮寺事件的內容,這篇就說說有關這事件的演出。整個事件,可以分為文戲和武戲。雖然武戲始終是比較少對話內容,但也以戰鬥的心態、形式去表現角色的心理,再從而推上去角色的某一種信念,實在不比文戲弱。

集中看泉宮寺事件的武戲,在泉宮寺知道已經不是一面倒的打獵遊戲和狡嚙早一開始到最後都保持的冷靜,都是十分精彩。先說泉宮寺的表現,在整場武戲中,要表現他的個性就是一名「決鬥者」,他的目標不是勝利這結果,而是在取勝途中在生命受到威脅之間活下來,對生命存在的實感。如果只是追求勝利的結果,泉宮寺大可不用打理困難而又弱點多多舊式二連發獵槍(如果對方只是人類,獵槍的火藥量還厭太多),亦不用故意建一個地下鬥技場,還要和對方一樣身處迷宮之中。其實這一切就是想讓泉宮寺自己和對方立在同樣的立場,而非純粹是遊戲者和獵物。這種故意和對方身處同一戰場的表現,在泉宮寺和狡嚙駁火斷手後一段最為清晰。鏡頭從多個角色照向泉宮寺,除了表現泉宮寺處於緊張的決鬥者狀態,BGM還傳著戰場的槍炮聲,映照著泉宮寺的心態。這個地方最想讓觀眾感受到的,不是緊張感,而是泉宮寺一直認為,在生死交際之間所感受到生命的實感。尤其是養尊處優的人,因為生活中不存在什麼和生命有關的話題,對生命的實感便愈來愈弱,這也是第四集中提到良性刺激缺乏症的成因。而泉宮寺為了讓自己每分每秒都有活著的實感,而選擇了進行生死的決鬥(雖然根據對話中猜測,到了瑠華子時已經變得像打獵一樣)。在生活多少也有這種感受吧,特別是有運動比賽經驗的人,在比賽到了愈咬著不放的時候,當中所帶來的興奮其實和生命的實感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說是相同。把那種感覺放大數百倍,便是泉宮寺當時的感受。而泉宮寺最後被擺了一道,面對來之西比拉的處死時帶著笑容,其實亦是生命的實感。同樣以運動比賽做例子,要是和勁敵對決,就算最後輸了心中也會有努力過的實感,並不會被傷感和恐懼所支配,這也是泉宮寺當時的心態。可見,泉宮寺是個不折不扣的決鬥者。



而對手的狡嚙在整場決鬥中,站在正中心,卻不被任何事物(最主要是來自槙島)所誘惑。這表現了狡嚙整經驗和天份,以下寫著的多少會有點主觀色彩,但狡嚙真的是咱近年十個超的男角之一(雖然前四都是psycho-pass的)。很多劇本在表現一個相當厲害角色的時候,總會吹噓得太過火,反而讓角色魅力大減。除了實在鞭太多次的劣等生之外,就算是成績比較好的no game no life的主角兄妹亦是有相似的問題。在表現角色的強項時,(就咱所看的少量作品當中)絕大多數都會很直接地省略邏輯過程,一步跳到強項的厲害之處在哪。一方面是難以讓觀眾對於角色的投入,從而產生出「雖然他做得到,但換作我一定做不到」的感想,一方面是對這個強項沒有充足的了解。而在狡嚙的情況是,狡嚙能夠在逆境中保持著集中力、觀察力。比方說從迷宮的地形設計、陷阱的式樣,反過來猜出對方的本意,從而發現逃生的生機。換成是普通人(咱也是吧),在這種恐怖的氣氛下,只會像跟在後面的船原雪一樣一直想著逃生,有試過半夜登山的人應該都感受過這種在陌生黑暗環境的恐怖之處(咱的確是有過類似經驗就是了)。反而是像領頭人一樣的狡嚙,那種冷靜和細心分析,成了相當可靠的形象。嘛,有一段利用男女性別來營造的劇情,也有類似的效果-船原雪的內衣內藏著電池脈衝機的天線部份。這種不被人倫常識所限制,以目前當冒之急為行動宗旨的形象,就算不是大家都愛墨守成規的西比拉人民,以現在的社會來看也是擁有大膽而成熟的可靠成人感覺,這也是狡嚙這個角色和槙島相異而同樣令人著迷的地方。

接下來要說的是文戲部份,這兩集整體上文戲都是做得特別精彩,第五集泉宮寺和記者的對話也好,連同彌生在內兩集以來對潛在犯的描述也好,甚至是psycho-pass名場面之一,第一次和槙島會面的場面也好。

最先是泉宮寺和記者的對話這一段。其實本來,這種反派親自出來表現自己思想,而已還要是有問有答、以理據去服人的過程更加之少(應該有人會認為那是歪理,但試抽離自我的角度,以無立場的角度看泉宮寺的說話,就會認為的確也有他的道理)。比較接近這種劇情的,可能會像是魔王勇者開頭那種形式(反正就傳統DQ式),在一種緊急關頭之下由反派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過大多數時間都不足夠,所以反派的立場只能盡量設定為比較王道的想法,比方說是「為保護地球而殺盡人類」、「我們也有我們不得不戰鬥的理由」,比較類似「性本善」的說法。雖然泉宮寺的情況可說是十分例外,原因是他有起碼半集時間(只計這次對話)去表現自己的思想,時間之充裕,可以讓這角色的定位更為真實。以泉宮寺這個只出場數集的配角來說,這種大膽的角色鋪陳是相當稀少,同時亦十分成功。
這場對話的亮點是,以兩個都不是「主角類型」的人物對話,讓內容更為真實、有說服力。試想想,如何記者換成了常守朱,觀眾就很容易有先入為主去側向主角方(一些功力較淺的作者都會有這種情況),那就不能表現出,這個「被社會所否定」的人物,到底內心世界是怎樣。更為出色的是,記者的立場並非咱們常見的主持,只是誘導更多的話題出來(台灣那些娛樂本質的新聞記者不算),而是有固有立場,站在普通人的一方和泉宮寺對話。當然多少是有作者的本意,讓記者在論戰中被壓倒,但同時能借由記者這個立場,去反映普通人日常的思考是有多不周全(不代表不可取)。



。不是保持著46面的一般主持面向,而是正正面向泉宮寺,已經可以說這位記者被泉宮寺的話語牽著鼻子的證明。

在這場對話中,最讓人有實感的是,本來這種新聞節目大多以鏡頭(此處可以理解看著觀眾)為視線中心,但是在對話中,本來是看著鏡頭的二人,不知不覺間都看向對方。這樣的動作看似好像教小學生考試會話技巧一樣,但其實在動畫表現上,就是在對話以外,以表情變化來說故事的高明手法。例如在泉宮寺在以「隨身終端」(換成現在就是手機吧)來類比推論「現代人不是沒有機械化,而只是對機械化的程度有抗拒」,記者的表現先是感到興趣、再來是好奇、到了被泉宮寺點出無法反駁的論點時,透過眼睛的微動來表現「理性的接受、感情的抗拒」這種複雜的情感。可以說是觀眾能在表情中讀到這場對話當中最真實的結論出來。

而在這兩集之間,亦開始漸漸加重對潛在犯的描述。在整套作品的宏觀視點下,大概這個位置-槙島手下最有自主思想的潛在犯角度和公安局的執行官,兩者是個很好的對比。比較徹底的藤會在後面才說,但是這集以彌生的第一身和宜野座的家屬角度,兩者和泉宮寺形成對比。泉宮寺是就算色相怎樣都沒所謂,以追求人生目標為大前提的潛在犯;但彌生、宜野座都會很重視自己的色相不要變濁,或者說他們二人才是比較正常人的想法。在psycho-pass的世界,色相和一個人的社會價值有直接關連,為了能在社會活下去就要讓自己變得能融入這個社會當中,這亦是為什麼彌生當初拒絕成為執行官的理由。只要成為執行官,就代表自己無法再融入社會,當自己不再存有社會性時,亦很難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簡單直接點說,就是以西比拉社會為中心的思考方法,略去「西比拉」三個字,以社會中心思想的人亦大有存。而這一些人怎樣留在社會中心思想,又或是開始無視社會的眼光,以自己為中心前進,就是這兩集在表現身為潛在犯和在潛在犯身邊的人的兩種態度。



。把音樂放下來前進,可見彌生對於自己無力影響他人的後悔有多重。嘛,有過這類於的後悔經驗的人應該很明白這種放棄一直以來信守的道路前行是有多強大的決心。

宜野座的咱就先放著,反正到日後一定有機會說到。比較重要的是這兩集在演出彌生的轉變。第六集下半之所以雖獨立於整套作品卻又不失精彩內容,和整個故事的編排十分有關。在宏觀來看,彌生的故事正好就是把問題由「個人」導入「社會」的轉捩點,怎樣從個人到社會整體,之間又怎樣互相影響,正好就是由這集開始。在微觀上看,彌生這集的演出是相當有次序和層次。在整個第六集下半中,重心都落在彌生怎樣由「只想愉快地玩音樂」轉變成「主動改變社會,讓自己可以前進」。兩者的差別形成一個成長的階梯,在彌生和莉娜的對話,正好就是由「重視社會」和「重視個人」兩個角度去看音樂。起源是相同,卻互不讓步,最終要舉槍相向,這種矛盾就正是在psycho-pass世界,潛在犯最主要的成因。



。從下而上看著好友的屍體,彷彿看見已經遠去的槙島幻影。站在常守朱面前的槙島,兩者之者就是有這樣巨大的距離甚至遠常守朱什麼都做不到。

最後要提的,就是本季psycho-pass名場面之一,常守朱和槙島絕無幾可的對峙。這部份之所以做得好,一來當然是內容出色:以一個站在社會規範之外的人,看著社會之內的不合理行為;二來是整個演出的配合是本季數一數二的精彩。
在對話之上,兩個不是對立卻針鋒相對的人可說是十分巧妙。嘛,要咱說的話,其實他們的對話咱覺得是師生間的關係(亦無可否認常守朱的成長和槙島有絕對的關係)。老師出了一份難度極高的題目給學生,學生在老師的指引下試著得到答案,抽離作品就是一個這樣的情況。尤其最表現這點的,是對話的序時,槙島告訴常守朱應該以拖延時間等待支援為目標。而槙島的語氣、用詞,表現出他不是立在犯罪者的角度去說出這番話,而是在一個不存有任何支持方的中立立場說出來。這就看得出,槙島沒有敵視過常守朱(要說槙島少有的敵視觀點,就是最後一集用槍指著常守朱一幕吧)。這樣的立場安排,對於之後槙島對這個西比拉社會存有疑問十分有幫助。槙島作為免罪體質者,當然是立於這個社會的規範之外。在他的眼中,以不存有人類意識的法律來支配人類是十分奇怪的事,而槙島對常守朱的試驗,其實就是想試試看在西比拉系統下的人有沒有這種自己走出規範以外的自由意志。
這邊說一點不是演出的事。所謂的法律,很多人認為本應是不存有人性的絕對公平。但事實是完全相反,法律的本質就是充滿著不同地方的人性特質;法律不是統一價值觀,而是「人」為了從「人」手中得到保護而存在的工具。但是西比拉系統(在這個時間點還未知道吧)是不存有任何人性,只是單純以機械性作業為人提供最具效率的生活方式。看上去好像很完美,但其實完美的系統正是最沒人性的系統,用來支配人類正是讓人類漸漸失去人性而衰敗的主因。槙島所說:靈魂的光輝,其實就是在這種衰敗之下逆轉過來的人性。
在對白之外,相信最出色的演出就是槙島的psycho-pass變化。嘛,雖然這個時間點還是以活體力場來解釋為什麼有免罪體質,但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真實是槙島的價值觀在西比拉系統之外,而愈是低,卻正是槙島的想法在現存社會之外而無法被測量。有一點要注意的是,槙島不是沒有自覺自己在進行犯罪,在第六集開首加入的獨白中,槙島是會不停自醒自己正在犯罪這件事。但槙島所想的,其實是「他的犯罪並不是社會的惡,因為這個社會本來就沒有善惡」。和常守朱的對話當中,常守朱愈是想制裁槙島,槙島的psycho-pass就愈低,這除了諷刺活在西比拉系統底下的人永遠沒辦法捉到槙島。但更重要的一點是,所謂的psycho-pass,說到底還是沒法完全理解人心。比較有趣的是,雖然西比拉沒法理解槙島,但是透過傳統的(當時來說吧)臨床心理學,後來狡嚙和雜賀教授是能夠了解到槙島的內心世界。這就是以一條一條準則去評量人心,和以人來互相接待的方式理解人心最大的差別。以準則來評量人心,總會出現意料之外,亦很難以個人自主去接受他人,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武力解決,最後帶來的就是西比拉社會那種統一的價值觀和人格;相對地以人的方式接待,咱們是能夠理解到他人,亦能接受到別人和自己是不同的。心理學有一句名言:每個人都是規則的例外。這就很簡單地說明,到底以準則來評量人心是多沒意義的事。

第五、六集就先說到這裡,雖然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真的要說大概不實況整套動畫就做不到(而且多半會花比動畫長三、四倍的時間做分析)。就原諒咱只能用粗糙的文字和偏見選擇性地做評論吧。下集開始的便是頭盔事件,感覺在第五、六集花了很長的時間。實際上這兩集加起來咱一定看超過十次,這次要大家久等真的不好意思。



。一些和內容無關的畫面。日本的都市習慣是,打開水龍頭就能飲用食水(咱是最近才經驗過原來有人不知道這件事)。而常守朱要在家中的雪櫃拿出樽裝水來飲用,來一個對日本人來說頗不可思議的行為。間接上其實也在表現psycho-pass的世界連同日本已經因為戰爭受到多大的污染(沒記錯psycho-pass的世界觀是日本以外全員戰爭中,而日本是正在鎖國)

Psycho-pass Extended Edition 05 - 06 內容部份:http://shiraishiku.blogspot.com/2014/09/psycho-pass-extended-edition-05-06.html
(Psycho-pass Extended Edition 07:http://shiraishiku.blogspot.com/2014/12/psycho-pass-extended-edition-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