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果怎樣呀?」加賀表情沒變化地拋出問題,不過實際上已經是擔憂的最大表現。
「陸奧和提督直接登上矢矧上面,而陸奧把戰艦的控制權就拋了過來。雖然敵艦已經全滅,但是矢矧的通信還沒恢復。時雨已經過去看,不過還沒知道到底完結了沒有。」把最後報告給在司令部的加賀聽,加賀好像想起了什麼的向其他人傳令。
「五十鈴你們和矢矧保持一定距離回航。響、曉,等一下有工作,現在先把整備放下,換上白兵戰用裝備。」
「加賀,為什麼要做這種準備?」我向加賀提問,其實說是提問,不如是確認加賀的行為更準確。
「矢矧現在多半是被入侵了。就算提督他們成功解救矢矧也好,也難保不會有潛伏份子。等一下五十鈴也來幫忙做艦內的檢查。」加賀在視像的對面正在換上白兵戰用的裝甲和長弓。話說加賀和提督那麼好的默契看幾多次都學不來呢。突然間,傳來有通訊的音響。
「五十鈴!盡快通知司令部,準備緊急醫療設備!對人用的那種!快點!」是提督的聲音,因為是連視像都沒有的緊急通訊。提督沙啞的聲線激動,而且有著從沒聽過的動搖。雖然我加入這邊的部隊也有一段時間,但從來沒見過提督激動成這個樣子。
「係!聽到了嗎?雷、電,靠你們了。」回話的不是我,而是另一邊通訊的加賀,加賀也露出平日不見的表情,到底是什麼事了。
「長門小姐已經出去準備了~」在旁的雷、電這樣回應。前輩們的處理速度,是我所沒見過的。雖然生出競爭心,但是當下應該先把工作處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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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明明是想救人罷了,為什麼現在反而連累了陸奧前輩。
其他的人大都上了矢矧的艦上面做檢查,長門老師在一臉不情願下被拉走。而現在的我就只能坐在緊急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空想怎樣補償,實在沒面目看一下坐在對面的提督。
結果因為我的任意妄想,打亂了全個戰術,還被人騎劫。而且還因為這樣,前來拯救我的陸奧前輩被人開槍打中發熱中的火藥庫,被爆炸炸傷了半身。提督也因為這樣小腿骨折,中了兩槍,雖然沒有即時的危險,但是也要撐好一段時間拐杖。一切也是我的錯。
手術室的門慢慢打開,陸奧倒在床上推出來,接近全身包著繃帶。提督和我不約而同地走向醫生,醫生的眼神疲累,一時間看不出到底是得救還是失救。神呀!救救你要保祐陸奧前輩!
「總之,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醫生的話,使我和提督神情才總算放鬆下來。接下來醫生以不悅的聲線對著我們說:
「還好你們艦娘做過一定程度的身體強化,這樣被炸焦半身還能活下來。但是始終是隔了一小時的正式治療,身體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都不意外,做好心理準備。」醫生說完就走了。這時提督和我四眼交接。
「不要吵到陸奧休息,跟我來辦公室。」不同解釋提督的表情,也猜到是氣炸了。
沿途我們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走廊默默地走著。提督不同以前的嘻皮笑臉,而是更嚴肅沉著,大概是思考著如何處分我這次的行為。加上陸奧前輩的事,被革除軍職也未必夠。
提督在平日加賀小姐的位置,應該說本來就是提督的位置,疲勞的坐著。這時候只能立正準備迎接提督的責備,畢竟事件也是因我而起,要被怎樣責罰也沒有怨言。
「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們?」意料之外的第一句使我抬起頭來。原本應該是更具責難的感覺才對,但是現在的提督就好像看著不成材的女兒闖禍,感到無力的父親。臉上的創可貼滲透著血跡,眼框強忍著淚水。為什麼做錯的變得好像是提督一樣?
「是我和你的相處方法不當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令你不愉快我道歉,但是相對地,可以再多信任我一點嗎?」提督聲量漸漸變大,雖然語調強勢,但是很清楚感受到他自己的傷感。
「就算!...就算不相信我也好...請也相信和你一同上戰場的伙伴,時雨和夕立雖然看起來還有點孩子氣,但也是獨當一面的艦娘。還有五十鈴,她也是你的前輩,為什麼就不聽勸告,她的話就是那麼不可信嗎?」提督愈是說,就愈是自暴自棄。與其說他在罵我,不如說在自責。心痛,這種事我也不想發生,但是...但是...
「關於你的處分我會慢慢考慮,你先出去吧。」提督深呼吸幾次才勉強說出口。
「嗯...」這種氣氛也沒法再交談下去,只能走出提督室。正想打開門時,遇上進來的加賀小姐,點過頭就沒再看過她一眼。
在門關上的前一刻,看見提督抱著加賀小姐,更清楚了解到提督心裡有多痛。而我,現在就只有想著道歉和贖救。
「提督...」提督看見矢矧走了,就撲上來抱著我。埋在肩膀的提督,發出沙啞的哭聲,想必在矢矧面前強忍得很辛苦。這個時候就只好輕輕撫摸著提督的頭,慢慢等他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提督終於振作了一點。雖然這種情緒還說工作的話題有點不看氣氛,但這是提督應該要做的事,也不能一直為陸奧的事傷心。
「阿賀型輕巡三號艦矢矧,艦內檢查完畢。已經清除了艦上的潛伏份子。...這樣能略略安心了嗎?」總之多一件平安的事,就總能放心一點吧。
「嗯...多謝,加賀。」提督眼框紅紅的對著我說,能那麼心傳心的感受到對方溫柔,雖然對不起陸奧,但真的確令人很幸福。
「陸奧的事我和醫生打聽了,已經沒生命危險了吧。接下來等陸奧醒來才再進一步檢查。提督就放心點吧,我們艦娘可沒那麼容易就壞掉。」其實提督一直待在手術室門外,應該老早就知道。
「嗯。加賀真的很溫柔,讓你當我的秘書真的幸福。」這次換提督起摸我的頭,想到原來我們想法那麼接近,臉也紅起來。為了掩飾,要盡快開始另一個話題!
「提督打算怎樣處分矢矧?」提督臉色再次一沉,嘴快選錯題目了,但意想不到提督很快就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還沒想到,知道矢矧出於好意更沒法作出決定。」提督的表情繃緊的說。想的也是,作為軍官,部下犯錯受罰是必然的。但作為每天和艦娘開開心心生活的提督來說,根本狠不下心做出什麼來。
明明上到戰場,再低級的手段都使得上來的提督,只要對著我們就總是軟下心腸。對我也好,對陸奧也好,對矢矧也好,都是那麼溫柔。就算知道這樣的性格會讓提督自己崩潰,我還是喜歡樣這樣提督。
「矢矧那邊先讓我和她談談吧,各種事情都需要整理呢。提督今晚就先休息吧,辛苦你了。」
提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答應。明早大概會一頭栽進工作入面,每次煩惱失意時都是這樣。今晚就先讓他休息一下吧。
扶著提督回寢室後,也開始尋找矢矧。
自辦公室出來,在碼頭外走了幾圈,腦內還是揮不走陸奧前輩在眼前被炸的影像。我到底應該怎樣做才好呢。
「雪呀...」不知不覺原來早已經是冬天,這段時間我在這個地方做了什麼。每天不就是跟蹤提督,和雷她們在玩,跟長門老師學習,還有...還有...。
提督說我沒有相信同伴,這是真的嗎?不是,絕對不是,我只是想保護大家。只是不想誰在眼前沈沒,只是這麼單純的願望...
「保護,同伴,信任。」說起簡單,但是做起來一點都不容易。嘴邊都不自覺地上揚,自嘲起這麼無能的自己來。
「矢矧姐姐撞到腦門嗎?怎麼在傻笑?」是夕立和時雨兩個。沒了戰鬥時的氣魄,二人和隨處可見的小孩沒什麼分別。
「我們剛剛檢查完艦身,正要回房間的路上。矢矧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嗎?」看見我茫然的表情,時雨親切地搭話。
「矢矧姐姐真的是傻了,嘴邊說著保護大家什麼的,結果還不是連累了大家,連陸奧前輩也...」這次真的什麼形象都沒了,竟然對著小孩子說起洩氣話來。
「嘛,太深奧的東西夕立也不太懂。但既然是戰爭,有人受傷,有人痛苦,不是很常有的事嗎?陸奧姐姐的事就別放在心上吧,陸奧姐姐也會這樣勸呢。」
「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會決定要保護大家不是嗎!」
「這不就換成矢矧姐姐受傷了嗎?」時雨靜靜的回答。看著我不是悲憫的眼神,而是充滿著關懷。
「夕立呢,一直都是那麼亂來。就算只是演習也會弄得破破爛爛的,總是要我在後面保護她。結果,夕立也照舊是破破爛爛的回來,不同的是連我也變成破破爛爛。但是這樣就好了,我是這樣想。受傷也好,痛苦也好,可能一個人很難承受,但是兩個人一起總會有辦法。」時雨說著說著,牽起夕立的手來。
「你們兩個,感情真好呢。」不禁羨慕起來,原來還有這種關係存在。不是呢,是我一直沒有正視過這種關係的可能性。
「時雨~很肉麻呀~再說,到頭來不是連你也總是一起衝上來嗎?怎麼說到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好像笨蛋一樣。」夕立氣呼呼的對著著時雨抱怨,但牽著的手還是沒有放開。
「對不起對不起。那我們先回去了,矢矧姐姐也別在外面待太久,雪下起來開始冷的了。要是感冒了又會被陸奧姐姐唸了。」時雨揮手向我道別。總覺得到底哪邊才是姐姐,保護大家什麼不是太自大了嗎。
「我也先回室內吧。」嘴邊脫出說沒什麼意義的話,腳步也變得輕快了一點。
意外的沒有受到太多阻撓,很自然就進到陸奧前輩的病房了。陸奧前輩早就醒過來,包著半身的繃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拆了一部份。
「可別小看戰艦級的艦娘~身體早就恢復好了,只是醫生還說什麼任性也有個限度的,怎樣都不把全部繃帶拆掉。」陸奧前輩一如以往的開朗地說,只是每當看見身體活動太多而露出痛苦表情的前輩,就知道只是裝出來。不過是皮膚恢復到好像康復一樣,內裡還是要靜養。
「陸奧前輩,對不起。要不是我那麼自把自為,前輩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除了道歉,就真的想不到能說什麼。
「為什麼要道歉?我和提督又不是為了自己才去救你。這些傷也不是矢矧弄上去,要怪就怪敵人太狡猾罷了~」其實偷襲陸奧前輩的,正是我沒有給出致命一擊的敵人。本來想這樣說,但是陸奧前輩的眼神阻止了我。
「矢矧,你沒事真的太好了。」陸奧前輩的眼神相當溫柔,好像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樣。
「如果真的覺得做錯的話,好好向大家道歉就好了。特別是提督,那傢伙可是從一開始就擔心你很久了。」這次真的被嚇到了。提督他擔心我?有可能嗎?平日總是惡作劇我,回來的時候還要是那張臉,現在應該還在想怎樣處分我吧。
「在不好意思嗎?放心吧,提督那傢伙睡一覺就好了,以前抱著我時...呀!沒什麼。總而言之,那傢伙絕對不是你所想像中的所樣。」陸奧前輩有一下臉紅透,還以為是感冒,卻很快就平伏下來。
「陸奧前輩怎會那麼清楚提督的為人?平日總是開玩笑,完全看不穿心底在想什麼的。」我照心底提出了疑問,這次換陸奧前輩有點煩惱。
「大概是我們認識了很長時間吧。以前這個基本人很少呢,算上我、加賀、五十鈴,其他成員總是換來換去,所以我們的交情已經很久了呢,而且提督最初的秘書可是我呀~不熟悉他才怪呀。」陸奧前輩有自信的說。
「那,陸奧前輩認識的提督,是怎樣的人?感覺大家所認識的提督,我和所認識的有很大分別。」平日的提督總是對人家毛手毛腳,而且又不處理公務,老是和雷她們玩的蘿莉控。
「唔.......好色、偷懶、蘿莉控!表面上給人的感覺是這樣吧。」結果還是一樣。
「不過這都是不懂得與人相處而演變出來親切,提督心底裡其實是很愛惜我們。提督是家裡的獨子,而且又是軍校中的優等生,沒什麼接觸其他人的機會,平時不是看書就是做體能訓練。」
「這個平靜冷酷的形象真的和現在的完全不像呢。」完全想像不到那個提督會有這樣的一面,要是平日那是那個樣子不就好了嗎。
「就是呢,都不知吃錯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骨子裡善良的部份倒是從來沒有改變過。這次的行動也好,換著是其他提督,早就下令把你當成魚餌轟沉。但是提督沒有這樣做,反而以身犯險的上來救你。雖然怎看也像是有勇無謀,不過要是沒多一分份你著想,都做不出來呢。」陸奧前輩說到這裡,我的臉都不自覺地紅起來。
「那...那...陸奧前輩又是怎樣看待提督!」既然把提督說得那麼好,陸奧前輩應該也對提督有一番自己的看法。雖然算不上反省,但是多了解提督不同的一面,應該可以再多相信他一點。
「當然是喜歡呀。」陸奧前輩看著自己交互把玩的雙手,輕輕的說出來。雖然對方個頭比我要大,但是就好像初戀的少女一樣,有種酸酸甜甜的感覺。
「作為同伴!」陸奧前輩急忙再補充一句。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矢矧有天也會明白呀,他不過是笨拙的男人罷了。」最後在出病房門前,陸奧前輩對我這樣說。
「進來吧,外頭很冷呀。」陸奧既這樣叫我,也沒辦法了,就走進病房入面。
「什麼時候發現的呀?」我狐疑地問。
「你那單馬尾在外面門外搖了很久,不是矢矧那個天然呆,正常人也會發現。呀,更正,像加賀這種天然呆也不會發現呢。」陸奧若無其事的取笑我,那就表示身體還沒康復也好,看來心靈早就和以前一樣。
「怎樣呀?這樣夜還來探病,不會像矢矧一樣來哭訴吧。」要不是病人真的會賞她一巴。
「才不是,應該說本來就是找矢矧的。不過想找她的目的都被你做完了,所以順便來探一下你。」
「竟然是順便。」陸奧嘟著嘴巴說道。
「那,矢矧的處分怎樣呀?提督決定了嗎?」陸奧很快換成正經的表情問我,不過這也是想來和陸奧說的事呢。
「提督想不到吧,以前也是這樣。所以我本來打算和矢矧談一下再幫忙決定。不過既然已經確認到矢矧也有在反省,那只要如實報告,提督也會很快決定得了吧。」
「也是呢。這次也不會向上面報告?」
「當然。」我閉著眼睛回答,享受著寧靜而又溫和的空間。
第二天的早上,我很快就被傳召到辦公室,看來是處分的內容決定了。
「阿賀野型三號艦矢矧,前來報到。」我在坐得端正的提督面前敬禮,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會是什麼處分呢?調返本部?廢艦?還是洗廁所一年?
「關於昨晚你違反命令一事,我已經想好了處分內容。矢矧,準備好了嗎?」我深呼吸幾次,才能請提督說下去。
「關於這次的處分是,接下來一個月...」只是一個月嗎?那會是什麼處分?幫忙搬運彈藥嗎?還是每天寫一份悔過書?
「每晚陪我睡覺,以上。」身體自然地向前跌倒。加賀小姐還在旁邊輕笑,這是什麼意思?就沒像樣一點的處分嗎?
「這是我深思熟慮過後的命令,矢矧你可要好好反省你的過錯呢,在我的懷抱之中~」用不著提督說完,我就一腳踢到提督的臉上去。
「去死兩次!」
「傲嬌乙。」這傢伙果然只是個不像樣的蘿莉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