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寫到最後一篇(雖說後面可能還有一篇追加的),走來的路相當漫長呢。自上年開始一集一集詳寫的作品-Psycho-pass,是虛淵玄那麼多部作品中最沒有知名度的一套(不計最早第一本漫畫的話,連同遊戲都算在內)。作品內容十足近現代SF文學作品一樣,透過近未來的社會來表現各種社會現象、人性,作品當中也經常引用同類型的作品。單純就主觀因素而言,這套作品和以前咱推銷的作品:乒乓、君與彼女與彼女之戀都是相同等級但不同方向的優秀作品。
Psycho-pass這個題名的原意,其實並非像中文譯名當中什麼心靈判官那麼正面,而是取自片假同音的サイコパス而來,英名是Phychopath,即是「脫離常規道德倫理的人格持有者」,在日文的慣用上都偏向有狂人的語感。而這套作品的每位主要角色,的確是脫離了當時的常規,但那又代不代表他們不正常?二十二集以來表現的,就算大量殺人,也可以直言他們是正常人。
作品整體來說,是相當標準的出色作品:清晰的作品導入、主軸明確可見,也不缺少武打場面這類考慮市場的因素(腐倒是意料之外吧)。這類典型作品的共通點都有一個:劇本擔當的工作量。現代動畫很多時候已經不再是由一個人去負責整份劇本,很多時候是由一個原案或是企劃,再由不同的劇本家在上面發揮。嘛,其實早一兩年,單純就劇本內容是不甚看得出來,頂多是從設定的運用不純熟、故事的大篇章之間沒有很強的連貫性這點表現出不是由一個人寫作。但是到了這一兩年,劇本本身也開始出現矛盾的情況,成為了現代動畫的一種通病。現在很多輕小改動畫都會有原作者參一腳進去,原因和這點不無關係。
而Psycho-pass的原案虛淵玄、深見真都是負責起整套作品的所有劇本,使到劇本可以完整地表現出原案本身的意涵。舉一個反面例子就是2015冬番的艦colle動畫,原案不單是沒有負責劇本,每集的劇作家都會不停地更換,令到動畫本身沒有充分地表現出原案想描述的故事。相反地,在Psycho-pass當中,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個人物、為什麼會發生某件事件,觀眾是能相當清晰地知道前因後果。為什麼槙島在前幾篇的故事不停協助不同類型的罪犯(サイコパス),在故事結尾分析槙島這個人物時,也能夠從此以理性、感性兩個層面得到幫助。這樣結構的緊密性,很難由多個不同劇本家分開處理完成,每一個劇本家都有自己的寫作風格、描寫特徵。要把作品完成得有一體性,就要由單一或少數的劇本家來處理,而Psycho-pass的確是做得到。
題外話的是,像這樣由單一劇本家處理的作品,除非劇本家本身像虛淵玄、岡田磨里、花田十輝有名,不然很難有這種機會。複數劇本家的處理和單一劇本家的處理,雖然壓倒性是後者的比較優秀,但是身處於現代這個動畫工業化時代,就很少會有這種情況。
這套作品既是優點,也是弊病的地方,就是這套作品的對白。要是相當習慣看文學小說,又或是正式的散文(香港報紙的專欄程度算有點淺白),整套作品的對白都是相當亮眼的地方。比較起其他動畫,Psycho-pass的對白量壓倒性地多,而且內容甚少像流行輕小一樣都是沒什麼營養,可有可無的對白。這個現象,也不只停留於特定的一兩個角色,就算是表現最輕浮的藤,也會有不少相當有內容性的對白。這樣的對白,就是能夠真真正正地帶動整套作品的流動,像是常守朱身邊的對白就能夠表現現在故事當中所要表達的相當思想、像智叔那一些就能夠從經驗、感性的角度去看不同的事。這樣的對白就能夠節省不少從外在環境的對內在劇情描述,這樣的話,劇情就能夠更為流暢地發展。
要做個簡單比較的話,可以對比今季的Plastic;Memories。兩套作品的主角到了故事的後段都有了相當明顯的心境轉變:PM的男主角是對離別有了另一番的體會而行動;而PP的女主角就是對於法律就了更明確的信念。但是兩者最不同的是,常守朱對於信念的確定當中,花費了大量的對白去描述這個信念的形成的起因、過程,到了最後在常守朱到底為什麼而行動,都相相當清晰。反觀PM男主角的司,這個轉變只能夠做出表象,未能在故事當中表現出角色的變化。
但同時間,這一些對白也為這套作品形成一個缺點-畫面的表現力不足。一套優秀的動畫,不單單是劇本寫得好就足夠,畫面的表現、演出都是相當重要。比方說吉卜力工作室早年的作品,會有不少沒有對白,單純由動作、道具去演出作品劇情的地方。但是在Psycho-pass當中,這類單純由畫表面去表現場面接近沒有,大多只停留在表現劇本設定、人物個性的程度,沒能夠達到帶動劇本的程度。再加上這套作品的對白量相當之多,讓作品風格平均比較沈靜,就一般而言,這種表現方式能夠說是相當悶人。而且,真的以優秀的動畫角度去看,比起用畫面尤其出色的新房,Psycho-pass的畫面可說是相當冷硬。不過,沒辦法的是Psycho-pass的題材比較接近學術性,和鮮艷的畫面表現方式風格上有差距。看二期時的畫面表現雖然比較生動,但顯然就和本身的哲學風格不相乎。
而Psycho-pass的角色大概可以分為兩種:只有短暫描寫的角色和有大量時間詳寫的角色。
前者的角色代表有王陵瑠華子、又或是泉宮寺這一些早期角色為主。這類角色和詳寫的角色不一樣,大多都只是為了帶出比較簡單題目而出現。所以,比起槙島、智叔這類角色,明顯地,這一些短時間描寫的角色沒有相當完整的角色背景描述,大多都只是用對白來寫。但為什麼這咱也會說得是好。當然一來,總不能期待所有角色能夠有相當詳細的描寫,有也只能是主要角色。但是,這一些角色就算花的時間很短,也不見得這一些角色就是膚淺片面。過去咱寫一些角色描寫時,也相當重視像這樣利用短時間來深刻勾畫角色,而Psycho-pass的描寫也是相當類似。不過值得一提的是,Psycho-pass的勾畫角色有一點點不一樣:依附著主題的描寫。過去咱說的描述,多是重於把「角色描寫成人」,而Psycho-pass的一點點差別在於把「角色依主題作整體描寫」。從單點說,如果像死亡遊行那種,每個人都是一個完全的「人物」,那Psycho-pass的角色每個人都是完全的「思想」。完全的人不一定有完整的思想,有時正因為不完整的思想才會顯出慾望更像一個人;但Psycho-pass的角色是以一個完整「思想」為主,在某角度看,Psycho-pass的角色不寫實,就正正因為那思想過份完整而不像一個人。最明顯的角色,咱覺得應該是泉宮寺這個角色。單純依從自己的生存慾望而活著,游走在生死之間的遊戲,正常人是不會理解到,就算有著近似價值觀的,也會以生命作為優先考慮,這便是「描述一個人」的情況。但是泉宮寺的存在就是為了表現這種為信念,所以比起像一個人,更優先著重怎樣的行動才是最配合那種想法。或者說,這就是「サイコパス」。
另一類的角色就是會寫得比較詳細,像是智叔這類角色。這一種角色在描寫之上,又再在上面寫到的角色之上。這一些角色,基本上和上面那描述的那類角色是相同,基本的結構還是一個思想而不是一個人:常守朱代表的是習慣了西比拉系統的人類,所以最後才會被西比拉認定為理想的人民;槙島代表的是對絕對權力的反抗,認為絕對才是最大的漏洞;狡嚙代表的是對自我的認知,比起西比拉賦予的正確,更堅信自己的正義。在這個基礎上面,透過二十多集以來的不同事件,讓角色的信念有變化或是更為清晰。常守朱明白到不是眼所見就是真實,必須要經過思考過濾才知道什麼才是最有價值,在追蹤狡嚙一段就以行動這樣表現出來;槙島和狡嚙的行動就更為清晰,槙島看上去是為了社會大義,但說到底其實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心靈滿足;狡嚙更是明白到,自己要的不是正確,而是自己的正義。在這種角色信念上的變化,得到上面那些角色所沒有的立體感。同時,在兩種塑形的角色下,更能借助後者角色的立體感來表現整套作品的核心主題。
至於演出上,這套作品的演出算是比較異類。上面也提過一點,這套作品依然是以對白為主,畫面和對白連動的畫面相對比較少,就算有也是頗精巧的地方(比方說不同角色在說話時看的不同書藉)。雖說在日本方,這樣的演出接受度是頗高,但相對港台而言接受度就很低,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是虛淵的作品但卻沒怎麼在港台地區興起話題的原因之一。
這套作品無疑是比較沈悶,就像是現在的人也不會拿起文學作品那科學怪人來看,占基利也一直只當成諧星來看(雖說個人比較喜歡他不專門搞笑的作品)。要是太過著重劇本要表現怎樣的想法出來,對於現代的觀眾來說是頗為沈悶,尤其是作為現代娛樂重要一塊的動畫來看,就更難接受這種作品,Psycho-pass也就是這樣的作品。
然而作品依然照著自己的做法,相當多地參照外國的電影、小說,像是後段槙島常引用來諷刺的格佛列遊記(比較著名的應該就是小人國故事,原著是相當有名的諷刺型童話故事,對象是當時的英國政治),這類並非現在主流看動畫的人會接觸過的作品,可見Psycho-pass的演出風格,是以怎樣表現作品為主而不是怎樣討好觀眾。這樣的硬派作品的確是難以吸引現在的主流動畫觀眾,現在在港台會受到留意的大多只有腐界吧。
至於音樂、聲優上呢,聲優其實不算意外,應該說除了花澤之外,所有聲優都是超級老牌的老前輩聲優,就連澤城美雪本身,也是經由實力而被選上出道的實力派聲優。倒是花澤在這一堆怪物聲優之下,相比之下就有點差距(就算在二期做對手戲的佐倉綾音都是超實力派的聲優)。嘛,認真說,不是花澤的技術不足,而只是身邊的聲優實力太過恐怖而已,尤其是那個叫關智一的會走路黃段子怪人。
而音樂上,咱大概會另外開一篇文章作一個簡短的分析,特別是OP的歌詞有不少有深度和學術性的內容,要作另一番的解釋。
總結整套作品,單純不站在要對觀眾友善,就作品內容而言,這套作品的確是不輸給任何一流作品。但是,就以現代的動畫觀眾而言,Psycho-pass的觀賞難度是頗高,不單單是要觀眾本身對歐洲方面的文學、電影,以及日本本身的一些文學作品像是整套作品的藍本-伊藤計劃(劇場版更是用當中的殺戮器官為題),就Psycho-pass這套作品本身的一些演出也要很有耐力地全部認真聽完(而且最好是不靠翻譯組,自己聆聽會比較全面的認知到這套作品),對白也比較長和引用不少學術用語,的確是一套對觀眾不友善的作品。不過,在咱而言,這也無減這套作品的魅力。
以下是以Psycho-pass Extended Edition為基準的各集詳評與分析:
01 02 03 04 05-06(內容部份) 05-06(演出部份) 07 08 09 10 11
。有哪個角色的圖特別多嗎?錯覺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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